还好吗，马尔泰若曦

——《人间四月》节选

你是马尔泰家的女孩，你叫做若曦，若即若离，若隐若现，你漂浮不定，不知道在哪里。美目盼兮，巧笑倩兮，你灵秀自由。你是那个杏花春雨里面的清明游的女子吗？转身欲走，却回首，又把青梅嗅。你是墙内欢笑的那个荡秋千的佳人吗？你在穿越剧里微笑着，没有回答，可是，你是如此地真实，是在身边，还是漂流于岁月的风云，我见过你。

你的父辈我没有见过，他们却给了你一个坚实的姓氏，马尔泰。你来自西北，你的父亲是守边的将军，尘烟起处是快马疾驰而来，如同你狂傲不羁的性格，当街拦截惊马，只为了一头再撞回生你的年代。一骑绝尘处，马蹄声声渐渐不复听得见，只看到动魄的画面，也恰似你的无奈的放手，为了姐姐若兰的心情，不得已罢手那些你会运筹的争斗、不情愿的收回你刚刚出手的拳头，还击止步，却掩盖不了你的不平的拔刀之心。

皇宫深似海，你为了什么留下来了？是姐姐的柔弱，还是十三爷的侠义，还是四爷的深藏的真情，还是八爷的情丝纠缠？还是你已经找不回回家的路径？你不说，谁能知道呢？你的一举一动，却在泄露你心底的秘密，你的生身父母已经在未知的空间不可触摸，你的善良的姐难以维护做人的起码尊严，你怎能离去呢，你怎会舍弃？十爷的倾慕难以变成姻缘，你却是略施小计去闪躲了，让他安心分手。十三爷，一不小心就玩成了哥们儿，铁杆的蓝颜，纵酒狂聊，竟然是靠得住的知己。十四爷接受了你做新娘，却是名义的，二人约定，无悔无怨。八爷是你生命中的烂漫之约，你思忖再三接受了他，却终归离去了，在江山和美人的命题中八爷选择前者。四爷没有说什么，却在不动声色中用情最深。

人们笑，说那个人根本是不存在的。你只是桐华小说里的虚构的人物而已，连历史上都没有你的任何记录。连网络也搜索不到马尔泰若曦的名字。我却分明看到，你在红尘的氤氲中轮回，是林徽因了，就才华绝代，善解人意，集取了万千的宠爱，却不去伤害任何一颗爱你的柔软的心。是苏小妹了，娇俏调皮，在兄长文友之间开着善意的玩笑。是萧珊了，没有包袱，孜孜以求于一生的真爱巴金。

没有清史的学习，真的不清楚康熙帝有没有这些儿子，这些儿子可是真的就是这样的际遇。惊讶于桐华的无边的想象力和过人的创造力，把如此多的人物排列于一部小说中，可以自圆其说，却基本重合了历史上大的结局。谁登基了?谁被弹劾？谁因福得祸？谁因祸得福？谁做了十年的牢？谁笑到了最后？那些事件的背后，却总有马尔泰若曦的影子，尽管你有时候会敬畏历史而顺时而动，有时候你又会造病躲避秀女选拔，逃避厄运的来临。

知道结局不是什么好事情。不幸的是，你就知道了。知道没什么的，难受的是，明明知道结局却无力去改变。八爷的宿命，你知晓，劝阻了，提醒了，却不被重视。你甚至说出了一个不利于八爷的黑名单，如年羹尧等，八爷却是浑然不知，也不警醒。眼看着四爷雍正为了帝位，步步为营，变得冷酷陌生，诛杀异己甚至兄弟，你却只有眼看，痛心。

那样的痛楚，直到八福晋点明你的过错，你才顿悟，突然崩溃了。身边的亲信太监，曾经青梅竹马的阿哥们，甚至于干姐妹，一个个地被你最信任的四爷戕害，欲哭无泪了。而这一切，却皆因你而起。伯夷不为我所杀，伯夷却因我而死。晴天的霹雳，打倒了你已经伤痕累累的脆弱的肩膀。绝望转为了愧疚，足以令你心灰意冷了！

风华年代，你曾经和阿哥们一同欢笑游乐，看着那些青春的脸庞，想起了巴金的青春是美丽的东西，畅想着这样的日子绵绵无期，大家何以会反目，四爷何以会大开杀戒？大家现在不是好好的吗。可是，太子的位置争夺，如石投水，打破了园子里面的平静水面。手足相残，起于帝位。恋人分手，起于帝位。父子失和，起于帝位。后宫波澜，起于帝位。帝位，为什么就让天使变成了魔鬼，让昨晚的海誓山盟变成了今天的黯然分手？

你哭了。你哭诉着四爷的绝情，哭诉着四爷的出尔反尔，哭诉着四爷的斩草除根。你说，你不是答应我了，不要伤害到我的姐妹！你说，八爷是你的兄弟，你何以下得去手，何以煮豆燃豆萁？你说了，十三爷与世无争，最为仗义，为你背负罪名，十年间受苦于养蜂夹道，你怎么回报他的？

你是如此有肝胆的女子，我竟是感动地难以言说了。你怎会仅仅就是马尔泰若曦，你是这个世间所有美好女子的化身吧！你若只是清代的，你怎会恣肆地学习骑马，满腹的豪情？你怎会面对皇子们毫无惧色、不卑不亢，不掩饰自己内心的好恶？你怎会情定八爷后，就会大胆无私地去爱了，不怕烈焰烧身，不怕流言蜚语纷扰？你是个如此爷们的奇女子啊！你若只是当代的，你何以会如此隐忍不发，在姐姐面前像个淑女，不再飞扬，不再惹是生非？你何以在红墙之内，知书达理，就是秀女的样子了，轻言细语，察颜应对，博取了皇上和众人的欢心？你是谁？到底是谁？

你穿越回来，在清代历史博览会，巧遇那爱恨情仇的四爷了。你也看到了那幅画，画面上的宴会场面还在眼前，皇上和众位皇子品茶聊天，旁边确乎站立了一个奉茶的女孩，那相貌就是自己。你不禁泪流满面。这就是传说中的来世重聚了吗，奈何桥不去过，孟婆汤你不喝，在阴冷的河流中苦等那个摆渡人，等了多少个五百年，你才轮回，去寻找那个前生的约定。回转头来，那个熟悉的人，那个爱得痛彻心扉的人，却头也不回地离去了，没有看你一眼，没有说一句话，消失在茫茫无涯的人海。别伤心，我相信你，是真的。

可是，你现在还好吗？马尔泰若曦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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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:崔斌，山东青州人，中国散文学会会员，《青州文学》副总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