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 1 年

芒黄一夜秋来早,小成一夜送熟安。从这个节气开始,田地里除了庄稼瓜果梨桃也开始成熟了,至少可以入口来品尝了,说是小有所成也就相对于秋熟来讲吧。

高温预警,阳光早早地照进窗套,沁人心脾的阴凉比灼热的阳光强百倍。外面的树林蓄发着蓬勃生机,笼罩着别样的芒韵,弹性的枝条触感劲道犟撅,看上去似乎别样的粗壮。

厨房案板上尚且留着半块黄绿条纹的甜瓜,髓核细致若带鱼齿,不过是散布的排列。高温天气内心感到焦灼,正是麦收时节,又赶上端午放假,盘算着这几天的规划,以及接下来的行动,只是脑海里静默着,偷的浮生半日凉。

外祖父讲这甜瓜唤作供瓜,每年麦收完毕,挑选模样周正,香甜味稠的甜瓜,最好是黄绿条纹的显得成熟又漂亮,摆上供桌,祭祀祖先,祈求来年风调雨顺,五谷丰登。

这个时候作为孩子来讲是最自我放飞的时候,尽可能的往外跑,更多的接近阳光与沙滩,外祖母又想着尽可能的把我们栓在身旁,不让我们下水。所以妥协的结果是最多只能玩一小时,然后立刻回来打报告。

芒种是探望爹娘的节气,小时候到了这个节气祖父就要在两家轮流照顾了,想起来这个节气总是带着莫名的亲情,夹杂着复燃的丝丝缕缕的伤感。

对于这高温的天气作为一个农民来讲是狂喜与期盼的,然而又是极度焦虑不安的。父亲的一句你的屁股那里去了,这充满了关切的问询让我意识到需要修养一段时间了,尽管会让内心焦灼但是身体的健康状况还是诚实的摆在眼前。

一个家庭的苦难深重绝非眉眼之间肤浅的显露,而是潜行在血脉里的沉闷柔肠。没有酬偿,悄摸声的准拟去修养半晌。良辰美景奈何天,堆积起来的疾病让身体扛不住重活,惟一的修养方式就是强迫自己躺下睡一觉,一来减缓了疼痛带来的烦躁不安,二来想着这身体或许就是一个无底洞,投入多少钱也是终究治不好的。

父母在尚且有一片天空可以庇护,父母去了是否会孑然一身,形单影只,做一个顾影自怜的卑鄙与龌龊同在的懒虫,被残酷无情的岁月摧残。路畔肤浅的装饰的植被由于没有扎深的根系,已经萎黄的不成样子了,似乎随时可能被这静止的酷热完结了生命。

荣枯盛衰灭亡,对于四季的优美与更替似乎早就麻木了,只是贪婪着生与灭,取舍着有生的利益,增添着贪婪愚昧与怯懦,连东施效颦去赞美的勇气与热情也没有了,只是日复一日的增添着忧愁日重。

断开疑虑,解除困惑,就像扑进了鱼窝抓鱼,忽然就没有了声音。用成年人的方式生存,用孩子的眼睛看待世界,生已无期许,死亦有来去。这种沉默寡言就像一位无言的画师举笔不定,虽有良辰美景,却不可以暮暮朝朝,终究是舍手而去,留下无尽的回味,带着满腔热情的遗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