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柔,水润,河边的柳摇着摇着就绿了,婀娜中透着妖娆。大盐城的春天,又是一年花事稠。满城的桃花、李花、梨花、樱花,就像约好了的一样,一树树、一朵朵、一串串,挤满枝头,迎风怒放,暗香浮动,早醉了文人墨客的心,争相踏青赏花而去。归来时,浅吟低唱,配好信手拍来的相片,挥笔点点滴滴,皆是春色诗意无限。于是,阳春三月的花,就开在了好友们的空间里。

周末,我也想去野外春天荡漾一下。经过传达室的时候,张大爷说有我的邮件。接过小小的一个纸包后,邮发地来自东北。拆开更是惊喜,那是76岁的母亲一针一线缝制的棉拖鞋,握在手里满满都是爱。北方春天来得迟。母亲尚不知我们这里早已是草长莺飞的仲春。想着想着,耳畔不觉就飘起了蒋大为的妈妈不知季节已变换,送来寒衣御严冬;;,那歌声悠扬,清澈嘹亮。可眼前浮现的却是大东北残雪消融后萌芽的春,解冻复苏的黑土地,一脚踩上去,松松软软。

春江水暖鸭先知。不只是鸭,还有昂首挺胸的一群大白鹅,也嘎嘎地欢叫着,噗通跳入河水畅游。沟边、田野里的婆婆丁、小头蒜,悄悄地藏在枯叶、草下,冒出了新绿。几台拖拉机在田野上轰鸣着春耕,来来回回,寂寞了一个冬天的田野从此热闹起来了。

记忆中,高大而挺拔的白杨,需我仰起脖子才能看到他的树梢。叶子伸出来,就是一片湿漉漉的绿。这样的树,小时候我们爬过无数次。伙伴们相约来到树下,撸胳膊挽袖子,喊声预备齐,手脚配合,抱住自己能搂住的白杨,蹭蹭往上窜,最先骑在树丫上的得意洋洋,而后看到一种叫贴树皮的虫子,再吓得屁滚尿流的滑下树来四散奔逃。

再说那柳,没有南方柳那样娇柔和小巧,就似北方人特有的性格,粗犷又倔犟地向上生长。即使后来垂下来,也是柔中带硬。它是从长毛毛狗(柳牙包)开始走进春天的,毛嘟嘟的灰色,可爱的憨态,惹得孩子们一把把摘下来,放在炕席上来回划动,像不停移动的羊群。嘴里叫嚷着狗唠唠,狗唠唠,比着谁的跑得最快。柳带来的欢乐,还并不止这些。常在这时候,我们挑选不粗不细的柳条,撅下来,顶头扒开柳皮,顺时针方向拧动,一直到尾,最后将中间的杆子抽出,拿起剪刀把整个柳皮剪成三四寸长的小断,而后每段柳皮上再稍刮去半寸的柳外皮,一只放在嘴里就可以吹响的柳哨就完成了。手巧的大人,还能扯些嫩柳编些或大或小的筐儿,半大孩子们宝贝似的抢着拎出去,叫上伙伴去田里挖野菜,沐着春风,踩着田埂,兴奋的叫声飞向空旷的天空。

我不知道别人喜欢哪个地域的春天,盐城是我的第二故乡,她以独特的方式拥抱着我。站在这开满鲜花的世界里,我情不自禁地就想起我的北国之春。因为,她倾注了我所有的乡愁和最初的梦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