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情没有承诺,窗外,漆黑。风摇着树枝,雨打着落叶。

  我坐在窗前,望着远处星星似的灯光,摇头叹息:无情的岁月呀,你在我的额头上刻满了风雨兼程,写出了忧愁和沧桑,岁月真的不饶人啊!

  我生长在岐耀山脚下,身上浸透着大山一样的傻劲,虽憨,但可爱,自然而然成了村里让人羡慕的山花花儿。两年前,我与邻村的李全相识、相恋。他憨厚,老实,且很爱我。

  有一次,李全接我去他家玩,路途中要经过一段约有六十度斜坡的山路,既窄又弯曲。我借故说身体不舒服走不动了,不想走了。李全明白了我的意思,他毫不犹豫地背起我一股劲往上爬,只听见他“呼呼”地喘着粗气,嘴里还说:“不累,不累。”就这样,他打开了我的心门,爱情得到了很快的进展,迅速升温。不久,我们闪婚了。

  结婚后我们一起去了广东,准备在那边找事儿干。李全算是靠得住的一个普通男人,每天按时上下班,下班还来我公司接我下班,从没有提过累。但他爱我太深,让我有点无招架之力。他是一个醋劲十足的小气鬼,这醋劲也许是男人们的通病吧。不知是因我苗条的身材,嘿嘿,还是因我爽朗的性格,很多小伙子总喜欢与我开开玩笑,比如,“走,小姐,我请你吃酸辣粉去。”“走,小姐,我请你喝夜茶去。”“好哇,好哇……”我顺便答应了,但压根儿就没有去,李全就认为我不拒绝人家的邀请就是不捡点,他渐渐地对我有了疑心。而我又属于比较固执的一类,对他的疑心又不能理解和包容。就因为他的醋劲,严重地影响了我和同事、朋友间的正常交往。因此,我们生活中的每天都在吵骂声中度过。

  我的朋友调侃:“你们两个在一起不会幸福,你们都属虎,因为一山容不下二虎。”我虽不信命运,但我和李全的距离却越来越远,已经到了几乎没有共同语言的地步。

  还有一件事情,我自己也没有弄明白,结婚一年多了,我还没有怀孕。李全也因此骂我:“肯定是你以前同其他男人上床的次数太多了,服过太多的避孕药,才导致今天的不怀孕。”作为女人,做妈妈是人生的一件大事,自己又何尝不想呢?李全的话,犹如一根根尖锐的针刺伤了我的心,我的心在泣血。因此,我对李全失去了信心。

  感情上出现了裂痕,彼此的心理不平衡,都认为在一起生活没有意思了,已经体会不到生活的乐趣了。因此,在亲人不知情的情况下,我们协议离婚了。真是来也匆匆,去也匆匆。

  为了忘却不幸的婚姻,我去派出所更改了姓名,取名春妆,意思是重新给自己一个美好的庄园(“春”与“重”声母相同,“妆”与“庄”谐音),给自己信心,重塑未来的人生。

  离婚对于思想还比较封建的的农村人来说,是一件极不光彩的事。为了躲避街坊四邻的说长道短,为了逃避他们带刺的目光,我带着还没治愈的心伤,踏上了南下的列车,在沿海一家港资包装厂做质检员。

  工作之余,我也没忘记我的婚姻大事。但是,这事儿在我这里不好处理,因为自己是一个大龄女青年并且有过婚史,喜欢的小伙子知道我的情况后都不愿意与我接近,有意亲近我的小伙子又不是我菜,就在这喜欢与不喜欢之间,我的青春在荒废。

  “春妆,婚姻是人生的一件大事。大城市里处理不好,你干脆回来吧!农村的娃儿本来就是要待在农村的。再说,你也老大不小了,总不能长期这样一辈子一个人过下去吧?!”妈妈在电话中催我。

  放下电话,我的心犹如十五只吊桶打水——七上八下的,自己也拿不定注意。仔细想想妈妈的话也对,的确,男大当婚,女大当嫁嘛!我又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家。虽然有很多媒婆给我介绍对象,但都与在沿海城市里一样的结果——高不成低不就。

  婚事处理不好,我的心灵再次受到了创伤。听说邻乡有一位算八字的先生对婚姻的预测十分灵验,尽管我不相信迷信,但是,在这种情况下,也只有“病急乱投医”了。八字先生姓龚,他已年过花甲。龚先生将我的出生年月日时排列出来,反复掐指反复推算后慢条斯理地说:“从你的生辰八字来看,你应该结过婚了(可能是猜的)。根据五行相生相克推算,你平日里介绍的对象很难成功,即使当时答应了,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。但是,有一个黄道吉日,就是今年八月初六日(农历)这天与你谈婚论嫁的人可与你共结良缘,你关注一下。”

  从龚先生家里回来,他的话语始终在我耳边回响。“八月初六?”“可以共结良缘……”

  太阳东升又西落,西落又东升。世间事儿就是这样,越希望的事儿越不出现。农历八月初六很快到了,我一直在等待、等待,甚至连来提亲的人都没有了。

  八月初六的下午,我闷闷不乐地坐在沙发上,表面上是在看电视,其实,心里仍在怀疑着龚先生的话。突然,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沉思。原来是芬姐(村里的媒婆)来了,她说:“春妆,我们邻村有一个小伙子叫余贵,他的妻子刚病故不久,膝下有一个七岁的儿子……”

  “不要说了,我不想再听下去了。”没等芬姐说完,我便打断了她的话。“这样的婚事也敢来跟我讲,现在我请你出去!出去!”

  “不要这么激动嘛!听我说完,我就是来征求你的意见的。你愿意就愿意,不愿意又不强求。不过,你还是要三思,过了这个村就少一个店啦!”芬姐仍心平气和地说。

  “过了这个村就少一个店啦!”我默默地重复着这句似乎有些哲理的话。“今天刚好又是农历八月初六,难道这真是命运的安排?真的是天意?再说,自己结婚一年多也没有怀孕,若与余贵结婚的话,婚后立即就有人叫妈妈。”想到这里,我改变了原来的态度,放低了语气,说:“那好,你带我去余贵家看一看。”

  “余贵这小伙子十分勤快,只是去年死了妈,今年妻子又离他而去,接连两场丧事让他欠下了一万多元的外债。至于其他事情,你可以向旁人了解了解。”刚进余贵家门,芬姐就拉开了话匣。

  “只要你不嫌弃我和儿子,我愿意呵护你一辈子。”我还没有说话,余贵也立即向我许下了承诺。芬姐的演说和余贵的一句“呵护”又一次温暖了我原来受伤的心。

  我和余贵又结婚了,又是闪婚。

  爱情没有承诺,这是千真万确的真理。我仍然没有吸取第一次“闪电”式结婚失败的教训,又犯下了一个“唐僧”式的错误。原来,余贵不但好吃懒做,家务活一点儿都不干,完全把我当保姆使唤,而且还嫌我做事太慢,并威胁说:“你再不给生一个女儿,我要另找一个回来,赶走你这个绝代佳人。”

  现在我才知道,原来他家里欠下的外债都是余贵吃喝嫖赌用完了的,他妻子也是因他陋习不改而上吊自杀的。听到这些,我的心在泣血,难道命运真的这样捉弄人?芬姐为什么要骗我?此时我又想到了前夫李全。他虽然小气(喜欢吃醋),但是,其他各方面都比余贵强得多。当我满怀信心和希望地去找他时,没有想到,另一个姑娘早已投进了他的怀抱。

  生命沉重,岁月无情。心里茫然,大脑一片空白。人生就是这样,往往失去了某种东西才明白,以前的机会没倍加珍惜,没有把握住。

  我悟出了一个道理:“自己的命运自己主宰。一个人要好好把握人生的每一次机会,稍有不慎,机会就会从我们的身边悄悄溜走。”

  窗外,仍然漆黑。风,还在摇着树枝;雨,还在打着落叶。

  我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,不知该何去何从。我已张开双臂等你,哪个好男儿能投进我的怀抱,真正治好我受伤多次的心?